*三年前的稿子竟然被我翻出来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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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杨修贤,是一个深度抑郁症患者。
我未曾接受过治疗,仅仅靠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,叫自己浑浑噩噩度日。这也算得上我的价值观吧。
他们不住的劝我,赵云澜、韩沉、何开心...甚至沈巍都看不下去了。
我依旧坚持着自己。固执得自己都不理解。
“那xing/ / / 爱呢?”
赵云澜问我。
“只是能感受到我存在的一种方式。”
我答。手里的酒瓶子又空了,我将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。
偏了一点,我撇了撇嘴。
无言充斥整间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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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云澜对我很好,我知道。
但我接受不了他人无缘故的善意。
即便他是我哥。
我窝在酒吧里阴暗角的一个沙发,一只手抵着额。
有一个男人走过来找我。
我眯起眼,仔仔细细看清来者脸上蠢蠢欲动的情欲。
他长得很好看,仙子一般,女人都无法比拟。
他想要我,我知道。
我跟他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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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要问我坠机有什么感受,其实没什么。
我虽然长居主导者地位,偶尔的欢愉还是可以接受的。
他叫罗浮生。
我听赵云澜提起过他,黑帮老大是吧。
没什么的。
各取所需而已。
我只是好他的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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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完了,就准备各睡各的了。
我没忍住又去冰箱里拿了瓶酒。
他什么也没说,愣愣地看着我喝。
我觉得这个黑帮大佬可能是个傻子。
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固定的床伴。
我“荣幸至极”成了第一人选。
我说这活不适合我。
他说他养的起我。
成吧。
我也懒得和他交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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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同居,没交流。
没爱只有交易。
诚然,我依旧伤感着我的,他依旧热闹着他的。两不误。
赵云澜找我谈过,怕罗浮生无伤着我。
我摆摆手。
懒得解释。
我又不是他的软肋,离得八杆子远,哪排得上我。
赵云澜又露出来那种表情。
我扭过头去,不作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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胃痛。
又犯了毛病。
额角的汗不住的流,我双手摁住了胃,来不及擦。
胃药在橱柜里,我没拿。
一是真的动不了。
二是不想去拿。
总会有这种情况。
我每每想的不是如何去治,
而是在想如何在我死之后能给赵云澜少点麻烦。
是幸运还是悲惨?
我未曾遂过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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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浮生来了。
偏偏挑如此时候。
让你失望了。
我说。
他盯着蜷缩起的我。
不知是昏黄的灯光映衬的还是痛的眼前发昏。
他好像很心疼,眼眶有些红。
他给我找了药。
我吃了以后背对着他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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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大早上起来看见自家厨房乌烟瘴气是什么感觉。
我以为是我昨天晚上烧的水炸了。
罗浮生灰头土脸的走出来。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只是太阳穴一直突突地疼。
他捧了一碗不伦不类的东西叫我吃。
味道...还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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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浮生闲的不行。
天天赖我着不肯走。
我就顺着他了。
他好幼稚,他竟然骗我他怕黑。
我没办法。
叫他同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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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浮生看我喝酒的眼神不对。
他好像总想抢过去的样子。
我跟他无冤无仇,他有点想敌对我。
我怕是引狼入室了。
算了,人各有命。
若是死了便也算是对干涸的灵魂的一种解脱吧。
我趿拉着一双拖鞋,坐在光溜溜的地板上。
很凉。
风,
有点痛。
我瞧着天上稀疏的星,洋洋洒洒几颗,心里无助的空虚。
想画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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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一次的作死。
空腹酗酒。
罗浮生似是感应到了什么,他突然抱住了我。
低声在我耳边。
床头有药和水。
我伸长了手臂去够。
吃下去以后好像好点。
他替我揉着胃。
我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。
他好像在说叫我以后不要喝酒了。
幻听吧。
不可能的。
罗浮生怎么可能这么说。
我却不自主的答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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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醒了。
罗浮生走了。
没有余温,只是冰冷一片。
我扭了扭身子。
起来了。
拾掇了一下自己。
习惯性的准备灌醉自己。
冰箱空了。
我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。
记性真他妈差。
又忘了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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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赵云澜陪我去买酒,他虽一副不情愿,却也来了。
我娴熟的提了几搂罐装的。
杨修贤,就你这种喝法下去。你再多了生命也都被耗光了。
赵云澜说。
他看起来很严肃。
我戏谑的应了一声。
却也是我最真实的想法。
我已无望了,身处深渊,无人救赎的了我,至少现在没有。
我何苦去受别的罪,就这样一点一点磨耗掉我的生命值,让我在无比迷茫的时刻快乐着、无知着去了,不是更好吧。
我没说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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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云澜说罗浮生最近消停了几天。
不再处理一些黑道上的事了,而是准备接触白道。
我哦了一声。
怪不得这么闲啊。
南城区那边不用管了,是轻松很多。
院里有一大妈,没事喜欢管闲事。
看见我提着这么多酒回来,一脸惊诧。
哟,小伙子,你这是要办派对吗?
我摇摇头。
年轻人啊,还是少喝为妙啊。不过奇了怪了,我今天在咱院里看见一堆酒瓶子在垃圾箱那。
我笑了笑。
没有关系的事和人都要少接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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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浮生一身血来我这了。
我虽不惊讶但也难免嫌弃。
染脏了我一沙发。
和地毯。
我起了一罐啤酒。
递了他。
他看起来很惊奇。
惊讶于我为什么会有酒。
听说酒精可以麻痹神经。你试试?
我说。
他接了过去。
我刚要喝一口他就抢走了。
面色上委屈巴巴。
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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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倚在一边。
看着他笨拙的处理者伤口。
帮人帮到底,送佛送到西吧。
我接过了棉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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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怎么擦着擦着药就变成了给他 / / / 口。
我皱了皱眉,心里快速计算着多久能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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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外的是。
我睡的很舒坦。
很久没有这种不用药和酒就睡的这么快的时候了。
我看着罗浮生。
他把我圈在怀里,似要禁锢住我。
我此刻和从前不太一样了。
对他的态度。
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故的对我好。
但我有一点动摇了。
不,不行。
你不能相信你所见到的片面,杨修贤。
你要理性。
你唯独能信任的就是自己。
可我偏的最多的,
也是自己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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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浮生忙得很。
听说他又端了一个规格蛮大的帮派。
政治上拉拢了不少人。
警队也收买了人心。
赵云澜在内。
我成天偷着喝两口酒。
没事随便点两笔画。
算得上是过的稍微舒坦一点了。
我一直在思考,
思考着要不要接受罗浮生的好。
转念一想,我身旁的赵云澜。
我是一个可被利用的人啊。
我决定,
不再接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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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他把话说开了。
他表现出就是想牵制我不让我走。
我一度心理防线崩塌。
多亏了我这么久对事实的冷淡,才得以现在的表面淡定。
‘我’和‘自己’是两个。
‘我’想要接受,而‘自己’一直在克制‘我’。
显然,双方对峙了。
罗浮生脸黑了一片。
服务员都不敢离他三尺以内。
你究竟看上我什么了。
罗浮生显然一愣,别别扭扭的不肯说。
我叹了口气。
那就先这样吧。
我相信自己会获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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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云澜说,罗浮生现在控制了整个上海的黑帮体系。
若是他想造反,随时上海就会塌陷。
因为与他交好政客的不作为。
和我说有什么用呢。
我又不是他的什么。
我却依旧把该传递的话都说了。
以很轻松的口气。
他应该没听出来其余的语气吧。
罗浮生打量了我一会,就开始一个人的笑。
我不想理他,就扭过身子。
他跟我讲述着一些商业机密的类似的。
比如洪家此次有一批货被许家盗走,而陈家又指认是林家取走了货,林家一边解释,一边泼脏水给王家,说他们偷偷贩卖枪支,王家又称自己无辜,最后和许家连了姻等等等等。
他说了好多,我也只能记住这些。
他在讲这些的时候我终于能感觉到他的气场了。
为何别人对他都要避之唯恐而不及,正是他认真时骨子里透着的狠劲儿。似是要屠百家。
我只是应和着。
脑子里浆糊一般。
困了。
后来,我似乎是枕在罗浮生的腿上睡着了。
记不大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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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被绑架了。
很狗血吧。
更狗血的是他们说我是罗浮生的小情人。
我解释不清,便干脆不说了。
时间也不拖延了。
今日若是死在这里那便也好。
只是,突然的有那么一点舍不得了。
是关于谁,
罗浮生吗。
大难临头了,
那就是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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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浮生他来救我了。
了结了那些人以后,把我搂紧在他怀里。
搞得我好像什么奇珍异宝一样。
我就任他这么闹着。
他似乎很高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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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开玩笑一般的给他讲了绑匪说的话。
他没有笑。
而是很认真的告诉我。
他爱我。
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只是允了一声。
我似乎,
是喜欢他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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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做的规模越来越大。
几乎全上海都叫他给覆盖了。
没人再敢来拦他的路了。
他对我真的很好。
好到有时候我都怀疑一切都是梦幻的,
一触即破。
他会记得我的一切。
他会引导我。
他甚至,
突破了一点我的心结。
第一次,
我把我内心的抑郁,
说了出来。
即使只有一点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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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发现我过于依赖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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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浮生有一天告诉我他要去处理一件事。
可能会搭进命。
但让我相信他运气好。
我紧张得从未有过。
我害怕了,
我不想让他走。
我还是放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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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局很好猜:
他赢了。
回来了。
解决了最大的麻烦。
整个上海自此和平稳定。
我们退隐了。
过了许久。
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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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不是。
但也没太大幅度。
只是活着的那个人死了而已。
献身了。
为了和平,
可笑吧。
赵云澜领我到的时候,他半倒在那里。
浑身是血。
这次不同。
这些既是他的血也是别人的血。
我本想背他走的。
他告诉我说不用了。
他告诉我我之前问他的问题。
我小时候曾见过你一面,所有人都在排斥挤兑一个人的时候,只有你愿意替我解围,给我保留一抹尊严。最初只是很感兴趣,后来渐渐了解你了,就看上你了,我中意你,杨修贤。
看,
他还是很功利的。
他还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我的。
只是这次我守不住自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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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杨修贤,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。
我的依靠它不见了。
我又再次陷入了独活状态下。
上海的一切都被赵云澜调理的井然有序。
他应该很高兴看到。
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他这个消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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愿过了许久之后,
这个被他守护的城市,
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。